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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陈鸿寿作品与曼生八壶(2011西泠拍卖一副对联才35万) [打印本页]

作者: 国际码头    时间: 2013-5-9 16:44     标题: 陈鸿寿作品与曼生八壶(2011西泠拍卖一副对联才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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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国际码头    时间: 2014-8-3 15:45

本帖最后由 国际码头 于 2014-8-3 15:47 编辑

曼生壶十八式,虽然到现在还没有确切地考证出定论的十八种壶式,但依据著名考古学家、收藏家郭若愚地考证,可以将其归纳如下:


   石铫壶,铭文“铫之制,抟之工;自我作,非周僮”。
   汲直壶,铭文“苦而旨,直其体,公孙丞相甘如西醴”。
   却月壶,铭文“月满则亏,置之座佑,以为我规”。



   横云壶,铭文“此云之腴,餐之不癯,列仙之会儒”。
   百衲壶,勿轻短褐,其中有物,倾之活活。   
   合欢壶,蠲忿去渴,眉寿无割。   
   春胜壶,宜春日,强饮吉。  
   古春壶,春何供,供茶事:谁云者,两丫髻。  
   饮虹壶,光熊熊,气若虹:朝阊阖,乘清风。  
   瓜形壶,饮之吉,瓠瓜无匹。   
   葫芦壶,作葫芦画,悦亲戚之情话。   
   天鸡壶,天鸡鸣,宝露盈。   
   合斗壶,北斗高,南斗下:银河泻,阑干挂。  
   员珠壶,如瓜镇心,以涤烦襟。  
   乳鼎壶,乳泉霏雪,沁我吟颊。  
   镜瓦壶,鉴取水,瓦承泽:泉源源,润无极。  
   棋奁壶,帘深月迥,敲其斗茗,器无差等。  
   方壶,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臧。
作者: 国际码头    时间: 2014-8-3 16:15

这是2010年10月一家报纸的消息:

家藏八把曼生壶 估值200000000元
首席记者 王晟 文/摄

唐云,1910年出生在杭州珠宝巷,一生虽与珠宝玉器无关,却创造着另一种财富——书画艺术。昨天,“杭人唐云——纪念唐云百年诞辰作品展”在唐云艺术馆开幕,展示这位早年有“杭州唐伯虎”美称的画家的作品和藏品。其中八把曼生壶尤为精彩,估值约在2亿元人民币。
唐云早年画山水,自元四家入手,兼涉明代沈周、清代石涛。到上海后,唐云开始由山水画转向花鸟,吸取华新罗的清秀、金冬心的拙朴,参以自己在山水画上的经验,形成了清新俊逸、沉郁雄厚的画风。他对古书画收藏也情有独钟,醉心于石涛、八大、新罗、金农、伊秉绶、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诸家作品。

今年是唐云百年诞辰,早前澳门、上海已先后举办了大型的展览活动,杭州是纪念活动的最后一站,也是唐云艺术与精神回归之所。展览分为两个展区,共展出唐云作品和藏品百余件,其中尤以八把曼生壶为最大亮点。唐云晚年以“八壶精舍”作为斋名,可见其对这八把壶的珍爱程度。八把曼生壶,包括两把合欢壶和扁壶、瓢壶、匏壶、提梁壶、笠荫壶、井栏壶,八壶来源各不相同,每把都有故事。西泠印社副社长童衍方看过这八把壶后说,此前在一个拍卖会上一把曼生壶以1000多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而这八把壶要比拍卖的那把好得多,“我估计总价应该在2亿上下。”
作者: 国际码头    时间: 2015-7-18 16:51

陈鸿寿生平考略



    陈鸿寿(1768-1822),原名鸿绪⑴,字仲遵,后更字颂,又字子恭,别号万生、翼庵、曼生、恭寿、阿曼、曼道人、曼龚父、老曼、曼公、西湖画隐、西湖渔者、西子湖上渔者、种榆道人、种榆仙客、种榆仙史、夹谷亭长、洮湖长、阿曼陀室主人等。浙江钱塘人。幼承家学,性格豪迈,喜好交游,北至燕,南游粤中,历览齐、鲁、吴、楚、豫章之胜,为西泠八家之一。诗、书、画、印、壶五绝为后世所重。嘉庆六年(1801)拔贡,分发广州县令。丁忧服阕,奏留江南,官赣榆县补溧阳县,擢河工江防同知达海防同知。   

    原配高氏,续房汤氏、李氏。生三子二女。著有《桑连理馆文集》、《种榆仙馆诗钞》、《种榆仙馆印集》、《粤游合笔》、《续金石萃编八卷》等,参与编辑、刊行了《两淮盐法志》、《小沧浪亭笔谈》、《定香亭笔谈》、《两浙輶轩录》、《恭止居诗集》、《冬心先生杂著》、《青芝山馆诗钞》等集,其中《桑连理馆文集》、《续金石萃编八卷》、《恭止居诗集》已佚。



    诗到无心味觉长-早年求学

    乾隆三十三年(1768),陈鸿寿生于钱塘南城新桥一个中落的书香世家。乾隆四十七年(1782),生母许氏卒。父陈公京,迫于生计,远走他乡,五十岁始归钱塘,以课孙为业,家中事务由叔母及叔母从兄朱鸿恺代为料理。叔父陈公寅,早逝无后。舍弟陈鸿豫,过继叔母朱孺人。叔母含辛茹苦,抚养鸿豫成人。朱孺人卒后,陈鸿豫绘《手线缝衣图》以寓其不匮之思。

    朱鸿恺,字茂仁,号吟陔,桐乡禀贡生,性孝友,善言论,精通诗文,官洒水训导。朱春桥之子。客陈家十五六年⑵,为兄弟俩人童年的启蒙老师。陈鸿寿在《种榆仙馆诗钞》中与吟陔先生酬唱之作,存诗五首,这点,在陈鸿寿早年的文献中是不可多见的现象,可管窥两人友情至深:

    高士禾中来,过我萧斋眠。一尊相赠答,新诗满长笺。人生重知己,聚散尤前缘。吟成一挽驾,归思请暂捐。子卿既情种,仲宣非英贤。

    乾隆四十九年(1784),十七岁的陈鸿寿偕舍弟客寄海昌,就学于外家舅氏许炼之“恭止居”中,饮食教诲,如家子弟。良好的求学环境,加上秉承严格的家学,培养了陈鸿寿升沉自立、豪宕英迈的性格。

    许鋉,字绕百,号尉堂。乾隆四十二年(1777)举人,先生诵述清芬,续学敦行,工诗善词,手不停披,著录尤夥,陈鸿寿为其刊刻《恭止居集》二卷⑶。待陈鸿寿教习期满,将得除授之时,许炼遂归道山,正如陈鸿寿《哭尉堂》诗云:

    廿载论交眼最青,兴公词赋豫州经。江皋鱼鸟客相狎,吴苑莺花笔有灵。佩我韦弦谭娓娓,怜君劖凿发星星。凄凉偶卧文园病,便有新宫待著铭。

    春初书札订重临,噩耗惊传涕不禁。未许巨卿通寝床,无端子敬痛人琴。斋中旧榻悬尘久,槛外新桐引恨深。极目沧浪渔梦醒,乌雏啼月尽哀音。

    西州之痛,有穷期哉。

    乾隆五十二年 (1787),弱冠之年的陈鸿寿偕族弟陈文述始共名场。一生当中相继得了袁枚、阮元、那彦成、铁保等达官贵人的赏识和提携。

    曾向随园识故候,袁安老去秣陵秋。

    随园是袁枚辞官后,在江宁小仓山上所筑的私家园林。高祖高公瀛洲、祖父陈公士璠与袁枚都有过一段深厚的友情。

    高公瀛洲,字翰起,号县圃,晚号愿圃,仁和人。乾隆三年举人,由内阁中书官太平同知,著有《小称意斋集》。与钱屿沙、袁枚多有唱和。陈鸿寿在《两浙輶轩录》高瀛洲下注云:

    愿圃先生与先祖为僚婿。余又女孙婿也。先生乞养归里后,遂不出。与钱屿沙、吴崑、田金海住湖桐峰。愿涑园、汪槐塘、姚素山、成成山、施武箴、陈摩村诸前辈结文酒之会,一时比之香山洛社。今十馀年风流销歇矣。

    乾隆元年(1736),陈公士璠与袁枚同被荐举‘博学鸿词科’,召试途中,舟泊芦苇深处。陈士璠赋诗云:

    月映湖光分外明,芦花影里一舟横。夜深闻有乡音在,晓起开蓬问姓名。

    所问之人就是袁枚。是年,袁枚十九岁,是各省召试年龄最小者,终因年青落榜,四年后荣登进士,与陈公士璠同受业于尹继善端公门下,成为陈氏家族的世交。陈鸿寿从乾隆五十二年至乾隆五十九年共七年时间里,多次远赴江宁小苍山,拜谒袁枚,得到了袁枚小心呵护。

    故人已有孙枝茁,六十年应话旧长。

    延继着陈氏后人与袁枚的交游历程。

    杭州西湖是历代文人喜好雅集结社的地方,其风气起源于南宋,清代尤其盛行。康乾时期有登楼社、西湖八社、西泠十子、孤山五老会、北门四子、鹫山盟十六子、南屏吟社、湖南诗社等,嘉道年间有潜园吟社、秋鸿馆诗社等,带动了西湖地域文化的蓬勃发展。

    乾隆五十七年(1792),何元锡、奚冈、吴文溥、高树程、余锷、汤礼祥、陈豫钟、陈鸿寿、李方湛、郭麐、查揆、沈益、梁蕉屏等人在西湖葛林园中,结成“得树轩吟社”。

    唱和分诗筒,经旬订嘉会。

    诗话之余,各展才艺,或考研金石文字,或合绘一图,人各一段,以云木泉石相联络,若出一手,最快绝也。屠倬在《是程堂集》中是这样描述:

    吾乡自奚徵君以画名一时,同此工者云起。花卉则推江石修白、徐西涧、朱闲泉、周松泉、陈曼生,此外能手復十余人,皆淡逸可喜。余亦遊诸君间,遍交之好事者,往往置酒邀集出长卷合作,人各一段,以云木泉石相联络,若出一手,最快绝也。

陈鸿寿经过“得树轩吟社”的熏陶,诗、书、画、印初见端倪。引来了四方知名人士的关注,纷纷前来拜访纳交。陈鸿寿也十分热情地接待他们,觞酒豆肉,座上恒满,缓急叩门至典质借贷,以应四方之客。

交游视野从此洞开。



   浮名不为故乡留-青年游幕

    乾隆五十八年(1793)六月二十五日,阮元任山东学政。陈鸿寿经江凤彝、何纪堂引荐,随何元锡历游山东,以书记的身份投入阮元幕府,游幕达十二年之久。

    何纪堂,字山甫,号桐荪,杭州府贡生,著有《行笈咏怀集》。何元锡之父。精通医术,为山左名医。才思敏捷,性情慷慨,客山左时,助友朋之力,倾囊借贷数千金,未几,朋友殁。遗孤贫,不能自存,何纪堂即焚其券,虽以此困不悔也

    阮元(1764-1849),字伯元,号云台、雷塘庵主、揅经老人等。江苏扬州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进士,历经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历官浙江、河南、江西巡抚,湖广、两广、云贵总督,兵部、礼部、户部、工部侍郞,体仁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卒谥文达。在长期的仕途生涯中,阮元始终坚持学术研究,不仅于宦跡所到之处,提倡经学,奖掖人才,整理典籍,刊刻图书,而且勤奋不懈地钻研学问,撰写了大量的著作,在经学、史学、金石、书画乃至天文历算方面,都有相当造诣。《清史稿》称其:

身历乾嘉文物鼎盛之时,主持风会数十年,海内学者奉为山斗焉。

   阮元是一位非常有特点的封疆大臣,他每到一处为官,都十分注重地方人才的培养,善于整理地方文献,长年招集大批专业人士,内容涵盖政治、经济、经学、小学、金石学、天文、地理、算法、校勘、词章等各个领域,旨在弘扬地方文化,振兴当地经济为己任。阮元在《小沧浪笔谈序》云:

    余居山左二年,登泰山,观渤海,主祭阙里,又得佳士百余人,録金石千余本,朋辈觞詠,亦颇尽湖山之胜。乾隆六十年冬,移任浙江,回念此二年中所歷之境,或过而辄忘,就其尚能记忆者,香初茶半,与客共谈,且随笔疏记之,何君梦华、陈君曼生皆曾遊历下者,又为余附録诗文于后,题曰‘小沧浪笔谈’。‘小沧浪’者,居济南时习遊大明湖小沧浪亭,卷首则皆记小沧浪事,遂为风舟之滥觞耳。

    在山东,金石考证之风兴起,与翁方纲、毕沅、黄易、阮元等人的大力提倡密不可分,访碑、拓碑、赏碑成为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之余事。

    乾隆五十九年,毕秋帆奉命巡抚山东。阮元以毕秋帆抚陜西、河南时曾修关中、中州金石二志为例,请毕秋帆主修《山左金石志》。毕秋帆以年老政繁,复请阮元主修,并商定条例暨搜访诸事。阮元则将黄易、何元锡前期的考证成果吸收进来。

钱塘何梦华元锡愽洽,工诗文,尤嗜金石,藏弆最富。年逾弱冠,交游遍海内与黄小松司马同乡,尤深金石之契。山左碑版半为二君所搜得,最后于孔林外得永寿殘碑,又于史晨碑下截得数十字及鲁相碑阴、竹叶碑正面,皆旧拓所未见者。小松为作二图纪之。钱竹汀宫詹、翁覃溪阁学皆有诗。

    有了好友何元锡与阮元的交情,陈鸿寿顺理成章地走进了阮元的核心交游圈内。

    乾隆六十年(1795)八月,阮元奉旨移任浙江学政,将学使府设在杭州吴山螺峰之下,学使署西园有荷池,池中小亭翼然,四周竹树茂密,入夏后,万荷竞发,清芬袭人。阮元将学使署西园命名为“定香亭”,以文会友。公事之暇,与宾朋泛舟西湖,谈艺论文,他以《定香亭笔谈》记事,“定香亭”逐渐成为江浙文人聚集的中心。

    阮元在书房之西偏,僻“曼云吟馆”供陈鸿寿、陈文述居住。陈鸿寿在扶佐阮元兴修水利,赈济灾荒,整顿盐务,安定海疆,深得阮元的指授,从嘉庆二年至嘉庆六年共四年的时间里。陈鸿寿先后侍阮元轻车往返,走檄飞章,百函立就,游山东入京城、二涉天台山、宁波督造船炮、金华檄榜赈灾、座镇温、台两州指挥,随战舰出海剿匪等诸多事宜。浙江经过阮元几年的治理,民情遂安。阮元所到之处,民众欢声载道。《阮元年谱》载,:

    嘉庆四年(1799)十二月,阮元亲赴婺州(今金华)等处办灾民赈务。先生恐赈法一行,官吏里长无不夤缘为奸,户口之数、银谷之数无从稽覈,因於一县几都,一都几村,每村几户、几口,先立一榜,上写应赈几月,每月赈足米若干、足银若干,此村极贫者某某、次贫者某某,大口某某、小口某某,凡数百人为一榜。蓋愚民不能入城向胥吏查询,若一经榜示於本村本荘,则妇竖皆知,自无损蚀增冒之弊。廉史既可以推诚布公,见谅於百姓;贪官亦不能病民侵帑,受制於群胥。即先后查赈者,亦但须挾册,抽对甚易。至是,先生亲策轻骑过之,就乡村及远僻山谷,以册核榜,以榜查民,保甲门牌悉与赈册户口符合,核毕乃去。所过之处,耆老各携男妇迎迓,欢声载道。

    于是,阮元在平定了海疆之后,又将治理的重点放到后继人才培养与学术研究上来。嘉庆六年(1801)正月,阮元在西湖行宫之东立“诂经精舍”。选两浙诸生学古者读书其中,奉祀许叔重、郑康成两先生,并延青浦王述庵司冠、阳湖孙星衍渊如观察先后主讲席。延请陈鸿寿、陈文述等九十一人为“诂经精舍”讲学之士。荐举孝廉方正及古学识拔之士屠倬、张廷济等六十三人,学于期中。不到十年,上舍之士多致位通显,入翰林,进枢密,出则建节而试士。其余登甲科举成功,牧民有善政及撰述成一家者,不可胜数。东南人材之盛,莫与为比。同时阮元在杭州开设书局,建立灵隐书藏。校勘《十三经》,浙江学风为之洞开,不亚“博学鸿词科”,阮元的文化艺术圈遂步成为乾嘉学派最后的重镇。

    陈鸿寿先后参与校勘阮元主编的《定香亭笔谈》、《两浙盐法志》、《两浙輶轩录》等多部与浙江有关的书籍。阮元不仅把陈鸿寿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艺术型学者,一位出色的治水专家和吏治专家。撰写了治水论文《大禹龙门考》;吏治论文《汉制考疏证》、艺术论文《意林翼王右军帖考注》等文,其综合素质,处事能力得到了阮元身边的达官贵人及学者的普遍认同,在阮元的交游圈内有“二陈”之说。

    嘉庆六年,34岁的陈鸿寿应岁科两试,中拔贡。于次年六月入都应试,朝考得一等,分发广东知县。未归其间,先是长子陈宝云早觞,不到三月,父亲陈京得病一日遂卒。丁忧服阙,失去入主广东知县的机会,服阙三年期满。后母周氏又卒,接二连三的厄运,使陈鸿寿的思想陷入了无限的痛若之中,其一官难求,复杂的心态在题《蒲快亭出塞图》中暴露不遗,候补知县让陈鸿寿苦苦等待了八年之久。

    南经岭海北幽并,愁听黄河呜咽声。万里封侯应让尔,可怜骨相是书生。

    嘉庆十年(1804)六月二十日,38岁的陈鸿寿受那彦成之邀,偕冯放山、朱紫山前往广东游幕。历时七十余日,行程数千里,九月一日从水路到达广州。十一月,那彦成调补两广总督,即设捕盗军功局。陈鸿寿入幕筹划粤洋勦抚之策。《清史列传·那彦成》载:

    粤东土匪洋盗、勾结日熾,盗首李崇玉、黄正嵩依朱濆,横行海澨。那彦成初至,缉获甚众。嗣以官兵不得力,遂行间谍招抚,降正嵩,计摛崇玉,槛送京师。先后招降五千余人,悉赏银币。率先降者,予千总上委衔。巡抚孙玉庭以滥赏劾之,降蓝翎待卫,充伊犂领队大臣。始,崇玉、正嵩归命,那彦成诱以四品服及守备箚。事觉,十二月,那彦成谪戌伊犂。

游那彦成幕府不足三月。那彦成解职,陈鸿寿结束一次短暂的游幕经历。满怀希望而来,失落而归。

    嘉庆十一年(1805)春,回到吴门,迫于生计,复与族弟陈文述一同转投两江总督铁保府中筹办海防,不久,那彦成也调入浙江,与铁保共同治理黄淮两河。

    从嘉庆十一年至嘉庆十三年期间,陈鸿寿先后被铁保安排到吴门收库,后改为第四段总催。对于兄弟两人相约转投,铁保喜出言外,其《碧城仙馆诗钞》序云:

    余於淮安工次得二陈焉,曰:“云伯”。曰:“曼生”。俱出余及门门下。云伯专工西崑,博雅壮丽极似吴梅邨,而气骨清俊,青出於蓝。曼生诗笔挺健,卓然成家,兼通篆隶,尤留心吏治,为有体有用之学,二生皆一时杰出,而余於无意中得之,其庆幸何如也。

    然而,嘉庆年间的河务治理,已经不是乾隆盛世期间的河务管理,肥差变成了清差、苦差。虽然,嘉庆帝在疏通江浙漕运,整治河防贪官,安抚受灾民众,下足了决心,处罚的力度也逐年加重,然而面对着一莫筹展的河务及捉襟见肘的财政支出,表现得有些软弱无力。

    嘉庆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两江总督铁保奏折云:“黄河上游聚涨,江苏郭家房坝漫口,下注东坝。铜山、沛县北岸之苏家山石坝,刷塌三十余丈,而丰县北、睢宁南、邳州北各工段均告急,请拔银五十万两解工应用。当日,嘉庆帝批曰:“南河工程,近年来请拔帑银不下千万,较军营支用尤为紧迫,实不可解。况军务有平定之日,河工无宁晏之期。”

    江浙一带的水患频发,其弊症归结于历史原因造成的,由于受自然地理环境等客观条件的影响,黄河之为患,可说是屡见不鲜,上游咆哮的河水,常年累月地冲刷着土质松散的黄土高原,每年将数以十亿吨计的泥沙,带到了地处平原的黄河下游,淤沙日积,河床日高,海口壅塞,水流不畅,因而每遇汛期,河水即决堤泛滥,严重时便会出现灾难性的自然改道。历史上记下的千数百次黄河泛滥、决堤、改道的纪录,它给国计民生所带来的巨大灾难,使历代许多帝王都对治河给予相当重视,成为一件既令人头疼、又不得不抓的大事。

    元代以前,治理黄河面临的只是一个疏导通流入海的问题。元代以后,由于元、明、清三代均定都北京,钱粮支出却严重依赖东南诸省,纵贯南北,穿越黄河而延伸至北京附近通州的大运河,成为维持封建统治阶级正常运转所不可缺少的经济生命线。这样,河兼漕运,治理黄河面临的困难,就不单纯是一个疏导通流入海的问题,它既要保持黄河有一定高度的水位,以便蓄黄济运,又要防止黄强淮弱,黄水倒灌,造成黄、淮二水一起涌入运河,淤垫河床,冲决堤坝,泛滥成灾。因而治理的难度自然增大。

    清代中期,国力强盛,经过康熙皇帝的六次南巡,亲自督理河工,以及治河专家靳辅等人的积极筹划,综合治理,不仅注意到蓄黄济运,而且对“以清敌黄”,防止黄水倒灌,保持黄、淮水势均衡等等,都作了周密的考虑和切实的整治,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康熙皇帝原来所设想的“务为一劳永逸之计”,但河漕面貌确实已大有改观,河患也日渐减少。自嘉庆嗣位起,用八年的时间镇压白莲教起义,国库空虚,东南沿海盗寇不断,黄淮两水年年水患,决口改道之事时有发生,每次筑防动用库银上百万两,严重时甚至动用几省库银用来赈灾。水患造成的经济损失,动关国计。嘉庆帝在位二十五年,几乎年年为水患所困扰,成了嘉庆帝令人头痛的大事,为了筹款治理河流,嘉庆帝不得不打开捐官之门。

    嘉庆十三年,潜山发蛟,各山涨水悉归淮河,正阳关驰报长水二丈余尺,奔注洪湖,又值暴雨临湖,各工处处着重,而黄河上游万锦滩又报长水二丈余尺,时淮黄并涨,非常危险。淮扬徐三属几有不能保全之势,运河两岸百子堂、千根旗杆、荷花塘先后漫溢。嘉庆帝忧厪四百里,廷寄络绎驰问。铁保先饬开放天然峰两闸,以泄黄流,又开余家壩及信智两壩,以泄淮水,亲自与河督董率道将往来河壖,竭力抢护四十余昼夜,未尝交睫,在工各员亦人人用命,不避风雨,多方抢堵,淮扬二郡得免淹浸,先是铁保因内河冲刷,缺口降为二品顶戴,事定赏还头品顶戴,并命出力文武各员据实保奏,分别甄叙。

他与汪梅鼎互通的手札里,就星零地透露出筹款捐项事宜。

    今弟拟西阁同下芜城,而嘱伯冶、叔之先归。窃有商者,吾兄处或可暂挪一竿,留与西阁,或先嘱叔之带去,此为最妙,余则弟于邗上图之,且彼时弟之捐项亦可渐渐凑集,总须带往吴门,难得放心之人,惟西阁为最妙,是否可行,即望示覆,其细详伯冶札中,不赘。至吾兄事亦曾与梅花庵主谈及,谓非槃槃大才弗克胜此,然格于成例,恐代庖或可图久计而题则断有不能,又云前任之累,如何是好,我云有胆力者承之,否则不能也。翁意极属于吾兄,而踌躇者至再至三,鄙意吾兄还得进省,看迟果两翁意指云何,此间必无阻格,特不能遂破例耳。且图久计事甚可行。

    嘉庆十三年秋,陈鸿寿随铁保直抵天津迎驾。在铁保、那彦成合力保奏下,投效章程改官江南,是年冬天,通过金陵省试后,得赣榆县令补溧阳县令,终得真如。



  清狂敢傲十洲仙-中年入仕

    嘉庆十四年十月,43岁的陈鸿寿主赣榆县宰。时赣榆县大沙河自嘉庆十三年以来大水横决为患,下游改道。前任县宰周岱龄议竣未成,陈鸿寿继之。因所决处开通罗音五尺沟,以畅下游,据光绪《赣榆县志》载:

    陈侯莅任,益踵前议,蠲俸二百金以为之倡,又募六百金足之,由新皂口上源罗音及五尺沟,凡挑千四百余丈,深三、四尺,底宽盈丈,口之宽加半,复造桥梁,修道路,始于已巳十月 (1809年),迄于庚午五月(1810年),计其所费不愆于索矣。疏竣,河以畅通,民无水患。

    竣工后,离任转溧阳县宰。邑民刻碑,以纪其功。原碑现立于赣榆县罗阳乡艾塘湖公园内,(碑高195厘米,宽64厘米,直行楷体小字),额名《开竣碑记》。开誊所开之河名为“陈公河”,。

    嘉庆十六年(1811)三月二十九日,44岁的陈鸿寿主溧阳县宰。溧阳处于太湖之賓,富饶秀丽,风土人情,陈鸿寿与溧阳五大家族都有良好的交情。袁枚的女儿就嫁到了溧阳第一大姓“史”家,好友吴文溥做过荆溪县宰,乡贤史炳是早年的好友,同在曾燠门下行文酒之会。史炳多次拒绝前任县宰之邀,主修《溧阳县志》。陈鸿寿初至,即入幕修志,可见,陈鸿寿在当时的社会地位。由于陈鸿寿侍阮元的期间见多识广,处理邑事驾轻就熟,故政声上得到当时一致好评,《墨林今话卷十》载:

    曼生廉明勇敢,卓著循声,创文学,修邑志,辦赈之善,为大江南北最。续建平陵书院提高当地的教育,建育婴院抚育灾中失去父母的儿童。

    嘉庆十八年,溧阳大旱。陈鸿寿利用自已的艺术成就和社会地位,鼓励有钱人捐项,救人无数,为平民百姓办实事。

   《溧阳县续志》卷十《义行篇》载:陈是金,字七贤。同知衔。人品端方,乐善好施。嘉庆十九年(1814)岁饥,宗族多贫困,是金出粟以赈。知县陈鸿寿奖以“谊笃本支”额;沈诠,附贡生;戴耀奎,国子监生。嘉庆甲戌(1814)大旱,均输粟助赈。知县陈鸿寿将沈诠“万金捐济”额;赠戴耀奎“好善不倦”额;吕武,国子监生。嘉庆乙亥(1815)春输粟赈,正赞两图。知县陈鸿寿将以“善周桑梓”额。

    在溧阳任上。陈鸿寿完全沿用了阮元的为官之道。在溧阳任上建立自已的交游圈,吸收了当时最优秀的艺术家来到溧阳,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社会经济严重倒退,生存的空间狭窄,为了生计,艺术家们转投陈鸿寿幕中谋差。汤礼祥在《怀陈曼生》诗云:“客里逢君至,过闻從意未阑。清游偏吴苑,一夕到淮安。我欲封书寄,昨闻行路难。饥民满江北,何计挽狂澜。”

但是,得民心者未必能奉得上官心意。《清代名人象传合集》曼生下注:“廉洁不妄取一钱,自奉节。……溧阳岁饥,设法赈济,活人无算,治行为当时第一,以催科事迕上官,强直不屈,卒纾民於艰,众咸指为强项史。”恰好透露出陈鸿寿另一种刚直不阿的性格。

    关于陈鸿寿任溧阳知县的时间,上百年来争论不断,出现三年与六年任期之争。各类版本记载多为3年,且倾向于嘉庆十八年始,二十一年终。这种说法最早源于《阳羡砂壶图考》:“曼生宰宜仅一任,满任亦仅三年。”考其卸任时间,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活字本《溧阳县续志》是接陈鸿寿所修《溧阳县宰》之后首部续修县志,体例、时间与陈鸿寿在溧阳所修县志衔接。考其《续志·职官志》中陈鸿寿的续任者易含章的任职时间为嘉庆二十二年(1817)主宰溧阳。因此,陈鸿寿在溧阳县的任期按常理可明确考证为两任6年,但是两次修志间隔长达80余年,溧阳为兵家必争之地,境内经历洪秀全与官兵拉锯式战争及其他兵灾,县城屡得屡失,几成废墟,官府资料荡然无存。《续志·职官志》曰:“自嘉庆十八年至咸丰十年中,罹兵灾,宰官师儒暨丞尉武职,均无册可稽,今举其传闻所及者,采而绪之。至序次之先后,姓名之缺逸,姑存疑以待考云。”故《溧阳县续志》部分史实完全依口头资料撰写而成,可信度不高,不能作为陈鸿寿卸任的依据。西安碑林博物馆陈诵睢先生、上海博物馆陆明华先生均先后著文断定陈鸿寿在溧阳任期为二任六年,由于历史上没有明确地记载,一时难以对陈鸿寿卸任的时间下直接结论,笔者在研究中考其卸任的时间有几点证据可供参考。

    一、嘉庆二十年(1815)四月,陈鸿寿为好友汤礼祥《栖饮草堂诗钞》题签作序。序言题于濑上之桑连理馆。濑上即溧阳的别称。依据大清律法,一任三年,时任期达四年,证明陈鸿寿在溧阳任上为二任无疑。

    二、《墨林今话·卷十六》载《灵芬馆图》曰:“毕仲白简,阳湖人……嘉庆乙亥即嘉庆二十年(1815)、丙子间即嘉庆二十一年(1816),客曼生溧阳县幕,与钱杜叔美、改琦七芗、张鏐子贞、汪鸿小迂,同聚桑连理馆,文酒之暇,或合写巨幅,商酌下笔,若出一手。往于频迦丈斋,见五人合作《灵芬馆图》,长林矮屋,绕以野梅,气韵萧散,至今犹在胸臆。”证明陈鸿寿在嘉庆二十一年春仍在溧阳任上。           

    三、嘉庆二十一年七月,陈鸿寿书《皇清诰授中宪大夫顺天府冶中加二级钱唐许君墓志铭》曰:“赐同进士出身共部车驾司主事候选郎中族弟德清许宋彦撰。江南淮安府海防河务同知联姻侄同邑陈鸿寿书并篆盖。嘉庆二十一年七月刑部。”

又据清代官职任期规定,提前一年下任,符合当时的政治体制。许君墓志铭为陈鸿寿提供了卸任准确纪年和任职。由此推断,陈鸿寿在溧阳的仕途任期可明确断定为二任5年。

    嘉庆二十二年(1817),陈鸿寿改任江南淮安府海防河务同知,官至五品。官职看似升迁,实则清差苦差。陈鸿寿到底在淮安府什么地方做官,也是近几年来学术界争论的课题。查光绪《江南通志·淮安府》中,列出许多清初以来淮安府同知官员名录,的确没有陈鸿寿的名录,那么笔者只好从有限的几条线索,来进行推测与判断。

    线索一、好友吴清鹏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种榆仙馆诗钞》序中提及:“陈鸿寿惟官南河时,与万廉山、郭频伽、汪已山诸君子共相提唱,一时名士来游者,几满宾馆,青浦称雅之盛自先生始。余曾一过浦,为留数日,惜匆匆别去未及与于坛社。”青浦县在今上海市。旧时属淮安府。

    线索二、陈鸿寿曾孙陈毓楠在《种榆仙馆跋》中题及:“先祖官申阳时,重加校雠,拟付剞厥,已缮写成帙矣。会捻匪围城,急从事防务,积劳成疾,未几解组遂中辍。”申为上海的别称,时陈鸿寿为河务同知达海防同知,故陈鸿寿在上海青浦一带为官的可能性非常大。

    嘉庆二十五年(1820),陈鸿寿身体每况愈下。来吴门就医,兼校定《种榆仙馆诗钞》。妻弟高日濬自乡中探视,并为《种榆仙馆诗钞》题写后记:“今年师养疴河上,濬自乡中来视病,既愈,出示《种榆仙馆诗钞》且曰自摅胸臆之语,不必为外人道录之,以示子弟而已。”

    证实陈鸿寿在生命最后的三年里,基本上是离职养病,那么《江南通志·淮安府志》同知名录缺佚的现象完全可以不释自解,至于战争年代编撰的志书,前后次序凌乱、缺佚等情况也在合理当中。

    道光二年三月,陈鸿寿以风疾卒于官。郭麐撰写《陈曼生墓志铭文》云:

    乌乎!曼生一县令司马耳,相识虽多,施子虽博,而其力之所及,固有所止,而不能如其意也。而卒之日,不惟故交之痛惜,知与不知皆慘伤怛悼,以为世无復有此人,岂非所谓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者,耶夫扶植气类,宏奖后进,使成材,以备世用,此非司马县令责也。顾今宜任此责者,既无其人,而为司马县令者,乃不量其力而有志焉。此固宜为造物者之实应,且憎而使其不得久于世也。

    郭麐为其撰写的墓志铭文道出了陈鸿寿传奇的一生,最为真实、最为精彩的另一面。
作者: 国际码头    时间: 2015-7-18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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