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1月09日 10:30:43 作者:郑岩、李清泉 来源:《艺术史研究》
巫鸿先生是芝加哥大学美术史系讲座教授,是西方研究中国美术史卓有影响的学者。其主要著作有《武梁祠——中国早期画像的思想性》(The Wu Liang Shrine:The Ideology of Early Chinese Pitorial Art,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Stanford, California,1989)、《中国古代美术和建筑中的“纪念碑性”》(Monumentality in Early Chinese Art and Architecture,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Stanford, California,1995)、《重屏——中国绘画的媒介与表现》(The Double Screen:Medium and Representation in Chinese Painting,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Chicago,Illinois,1996)、《瞬间——20世纪末的中国实验艺术》(Transience:Chinese Experimental Art at the End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Chicago,Illinois,1999)等。受《艺术史研究》编辑部委托,我们于1999年11月18、19日,就目前国内美术史学界普遍关心的一些问题,在北京对他进行了两次采访。现将有关的内容整理发表,供读者参考。
李:巫先生,目前国内研究中国美术史的学者,总体上说来,对于西方学者中国美术史研究的历史和现状了解不多,特别是近一二十年的情况,很少有人介绍。您能不能谈一谈这方面的问题。
巫:这第一个问题就比较难以回答。西方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实际上分野很大,如搞铜器和书画的方法不一样,背景也不一样。要谈西方对中国美术的研究,往往要分开谈,很难对中国美术研究的整体发展状况一概而论。我以前在社科院考古所谈这方面的问题,是以汉代为主的。(记录稿刊于《东南文化》1997年1期,页103~106——采访者注。)关于绘画研究的历史西方有几篇文章可以读一下或翻译一下,如几年前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资深教授谢柏轲(Jerome Silbergeld)有一篇长文回顾了西方对中国绘画的研究情况,谈得很细,其实后来的发展并不太大。有些新的东西是否可以请他接着写。
搞铜器研究的人传统上与古物学者关系密切。近年来青铜美术研究的发展主要是由于国内考古学的带动。以前的研究往往是器物学和铭文学的结合,现在有了整体的墓葬的发现,就产生了一个新的方向,我个人也有所尝试,也鼓励学生尝试,就是要考虑器物和墓葬的关系、和礼仪的关系、和思想的关系,要加上一些人类学、社会学的问题。包括对明器的研究,也是一个大题目。现在称为艺术品的,很多是为丧葬作的,涉及很多问题。此类的研究还没有形成大气候,但却是一个有前景的方向。早期美术的研究,还有人尝试引入晚期的研究方法,如一部分铜器比较特别,是否可以联系到赞助人或作坊的问题上?总地说来,七八十年代以来社会学的方法在目前仍有很大的势力,如赞助人、社会生活等问题,后来的突破并不太大。
郑:是不是研究课题上还是有一些变化?如对于汉代画像,您与包华石(Matin Powers)等人都作了很多的研究,使得这一方面异军突起,不像以前那么寂寥,这对早期美术的研究还是会产生影响的。
巫:其实做汉画的人就那么几位,Powers目前也不做了,Lydia Thompson也停下了。但我想还是会有人继续做的。现在有人对汉到唐这一段兴趣很大。这的确是内容很丰富的一段。大都会博物馆要搞一个大的展览。包括我们正在与国内学者合作《汉唐之间》(Between Han and Tang)的系列会议,选择的不是中国美术史的高峰,而是坡谷。不是研究一个历史趋势的完成,而是研究它的产生。产生的意义不亚于完成,这是两种不同的问题。道教艺术最近也有人重视,这个问题较模糊,做起来更困难。(这一合作项目已经完成,会议论文结为巫鸿主编的三本文集,即《汉唐之间的宗教艺术与考古》、《汉唐之间文化艺术的互动与交融》和《汉唐之间的世俗美术与物质文化》,文物出版社2000、2001、2002年出版。——采访者注)
李:您认为应当如何估计目前中国美术史研究在整个美术史学科中的水平?
巫:衡量中国美术史研究所处水平的标准,要看它对世界美术史研究的贡献,我认为目前在方法论上,贡献还不大。材料当然好,但这是中国美术的贡献,而不是美术史家的贡献。现在是一个过渡阶段,比较孤立。关于中国美术史研究的文章,别人看不看,尚无伤大雅。所以不能说得太过分。现在许多年轻的朋友基础很好,希望将来真正能做一些好的工作,一本书出版了,不只是搞中国美术史的人要看,搞其它东西的人也要看。到那时中国美术史的研究才真的会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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