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6:01 编辑
浅评郭泰来先生的国画艺术作品
某日缘遇郭泰来先生作品,数幅前驻目良久,心感奇特,作品风格特点非常鲜明,与往日所见概念中的的国画,大有不同。直观上的第一感觉是郭先生的作品很新,直真下笔但抒心轻松,意气很妙,给我的感受是他所描绘出的风景便真真正正是从他心里走出来的风景,直率而稳重,意趣到此时,风景便不是画出来的风景,而是他心。如要做到最心的境地,便难免要穿破以往束缚的漫长之路,越过羁绊,抛弃繁琐,郭先生这一系列作品单纯志趣,独特有新意,色彩上颜色浓烈醒人眼目,造型上简练大方风趣逸然,描绘出的不是传神,而是滋润过后的心物。
在我看来,其实艺术并不是我们生活里受人瞩目的盛宴,倘若以众人推崇的眼光给予它那样一个特定的位置,难免会让它有种世俗的飘渺化,我认为那不是属于我们内心的艺术。在我看来,艺术应该是一种涵养在内心里,不以事态变迁而百转周折,不以世之所向而颠沛流离,它是那样或安静或炙烈的一种情感,或饱满殷实,或虚弱贫瘠,又或温柔内敛,但不管其如何状态,它总保有那样一个独立的生存之地,在内心的深处,总总在我们心无旁骛的时候惊现出它的光彩,有时虽只是昙花一现,但那瞬息的驻足足以给我们以畅怀良久的回味。这就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属于我们自己的节奏。
我们看过了众多的大师作品,其中很多西方油画大师作品,或为之技艺震撼,或为之气势折服,很多人被深深的撩拨,但是在我这里,没有像别人那么强烈。不管他们对肌肤万分巨细的描写,或者气势磅礴的波澜海面,还是众人面孔上惟妙惟肖的表情,他们总归是还原在那样一个无法升华的平庸人间,我不是在贬低他们的描写范围,而是从踏入人心这一深刻的角度着眼,他们真的没有做的极致。它们是精品,是前人留下的世之瑰宝,是世人用西方艺术眼光留下的对生活的记忆,但是,它们的神,没有那么贴切的浑元。让我出现这种想法的是一副古老的中国画,它是来自宋代画家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它与之前我所遇到的西方油画相比,没有那样绚烂的色彩,没有那样立体的塑造,相反的是他朴质年迈的水墨色,时间的久历下恢宏的匀染,虽然我是一个外行人,不知其中技法之蹊跷,但是它所保有的特有气质,不以逼真巨实表态,不以色泽生猛造势,独以一份神性巍然而立,不做作,不生硬,悄然一副浑然天成的神秀色泽,气势内敛,着实动我心弦。它为何能有此气宇动人之势,必有一份高洁伟岸的胸怀在画作背后隐立。所以我说,这就是埋藏在你我心中的神意。如果想要这神意永驻我心,就必须让生命与那折服你我的艺术真谛浑然一体,生命吸取世之广博万物精华,以生命的力量提取精炼出埋藏在你内心的艺术之感悟,不必在乎它的性质若何,只是属于你自己这一条就足以证明它的所在,这才是发自你内心的艺术。
相信自己心里存在的艺术和节奏。而自我的节奏可以是继承,但不是与前者一模一样,如果是一模一样那便不是自己的节奏,天下没有完全一样的二者,如若挖空心思的去制作也复制,那还有什么自我可言。郭先生的山水画,不是以往我们见过的山水,材料虽是水墨,初见者第一反应也许会以为是油画颜料的特殊材质,所以虽然画的是国画,透露出颇多国画山水的意境,但形式和气象也露出很多油画山水的感觉,这便是独特。所谓自有生如熟,亦有熟如生。亦有熟如熟,或复生如生。“熟”与“生”,是互相超越的一对范畴。熟是执著,生是破执;进而熟后破熟执,生后破生执,故必须打开向上一路,超越之后再作超越,观摩一种境界再颠覆此种境界。郭先生的有几张作品在我第一眼的直观感受很像青绿山水,这几张也是我最喜欢的几张作品,有着古典中国画的气象,蕴含着一种感怀和思考,这必然是要体悟很久的,但又不是年迈而是生机勃然,大带着一股寻此路而后破此路的春气,这是他的一种“熟”态,这种“熟”卷带着一种从古典国画中透出的意,而他所饱含的“生”,是承前者而变前者的新,继而在视野上与众人风骨迥异的“唯我”,另一层面在气质上凸显“无我”,相辅相成,二者融合形成一种妙然,栩栩如生。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师从于自然,而后才可获得悟释。倘若仅仅看得自然其表,仍然游离于心之外,那便是虚,是隐无,是妄,是盲目。有些崇尚写实至癫狂的人说郭先生的此类作品是虚妄的写照,那什么样的才是虚妄那。虚妄必然是来自没有根据的幻想,而郭先生的作品是在师从自然之后心源的意念驱动中抽离而成的实想,那便不是虚妄,而是心神之想,是郭先生呈现出的一种虚无。道家有云:道体虚无,故能包容万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此才为精神之真实也。诸多人员欣赏饼崇拜西人的具象写实至逼真的技术风姿,但此类描写,所构建的基础是什么,以抄写或以艺术感受的方式抄写客观实体,来源虽是大本之初的自然与人(当然同样精神体现卓越的西画不属此类,以空无只平书的一类浅谈),但无想法无思意的干枯作画,单调苦涩,剖开其肌肤寻其来源,发现只是万物表象的躯壳,这才是隐无,是真正的不可存在,此种绘画才是真正的虚妄。而真正的艺术是向其生命一般做同步追求的情况下所表现出来的,徒写其表的话仿佛只看到的生命的生与死,而写心写意就如同学得生命之禅意。只看到生与死的人的一切是有止境的,希求用他转瞬而失的尘世去描摹不朽的“艺术”,自然不可得。如若心神无止境,这便是真生命,以真生命去换取真我的艺术,自然是可以换得来的。
艺术家观察那一个个冷淡的个体,像树木,像房子,它们没有生命,它们孤独,无力言说,像极了现代人冷漠无法言表的内心空无,但这种空无与那种潇洒天涯的孤独又完全不同,若没有那么高的凌物气节,想要表达出那种在内心里的寂寞感,已然不易,但不管它情趣意味的高低,至少它不是沦入俗流。而它在真正的艺术家心里是真真切切所能体会到的感受,来自于对人生一种思考,体现一种人生百态中特立独行的孤寂,就如同贾柯美蒂的作品给人的感触,那是一副副型干影枝的躯体,他们的表态是一种寒人难立的窘迫,但是这种窘迫不是那样的枯燥虚无的卑微状态,它在这副可悲面孔下,隐约矗立着一种难以磨灭的坚韧,我看中的就是这样的气质与坚韧。看风景,看道路,看房子,看树木,把他们看做是一个个人类的生命百态,他们也许是颓废的,也许是美丽的,也许是众多纷杂的,也许是孤立无助的,艺术家要把他们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将触动到心声的部分拿出来,放在画布上,不管这些“人”之间有没有故事,有没有交集,要的是他们给予自己最大的心理感受,很多艺术家都是喜欢这样,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因为他感受的到,只有能感受到,才能最真切的表达出来,否则都是虚假,而虚假是最丑陋的东西。真正的艺术是发自于人心中透彻万分的意志,它坚如磐石,不受任何污泥糟粕的沾染,而当艺术作品摆在广大人群的面前,面临的考验已然不是创作出作品的你的眼光,他们来自于方方面面的领域,他们也许会严重的世俗,会着重的小气,会贪婪和浮夸,会因不合其口味而百般刁难,虽然这是现实,是确切无疑的现实事实,你不必因此而抱怨,因为他们不是你,他们的心不曾与你有过闪犀,他们不会欣赏你的艺术,你的世界也许会因为你的方向与执着而陷入贫困与苦难,但是那只是你惨淡的肉身,是你行走于世间的躯壳,同时也许会使你的生命进入濒临饿死的状态,但是,又是一个着重的但是,这一切切的不利影响都只是给你的物质以致命的打击,然而,它们的丑恶嘴脸丝毫动摇不了你那颗忠贞的对艺术生命追求的诚挚之心。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被欣赏,每个人都渴望被发现,但是伯乐总在少数,现实问题总在多数,当我们在如今的艺术市场上游走,看尽一张张血肉横飞的油画,一座座污秽重生的雕塑,它们是一部分富裕的艺术家,它们在干什么,在表现世之丑恶?在讽刺?还是在喧嚣?它们是看破世间疾苦而表达这样的愤慨?在我这里,丝毫看不到,我只看到了浮华的造表,华丽的外衣,以及丑到极致的内质。它们会富裕,我们可以有怨言,因为它们的受众是金钱,它们才是真正建立在经济上的上层建筑,即使这样,我仍然嗤之以鼻。你说我假清高?说我妒忌金钱?我一样希望有好的生活条件去享受,我也是脱不了俗念的凡人,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有着这样的一颗真心,我宁愿改行去做下九流之业,偶尔闲情逸致之中回味感动自己的故事,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心灵,去追赶一架架空洞洞的印钞机。
诚然,艺术产生于一定的经济基础,但是当你失去这些基础的时候,那些曾经给过你安慰舒缓动人的瞬间,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便成了你舍生亦不可忘却的真谛,它们正是真真正正的走进过你的心里,才在你的事业烟消云散的时候,能像一个踏实忠诚的朋友般,给你那个最安慰的拥抱。
来想想中国古人的书画,神意趣然,万种婆娑,水墨所表现之物,来源取自于众生,但意达笔之先,又隔以诗字提之,抒情与修心同在,怎能不叫好,意神兼备,属上上品。书法上者,同样骨气藏笔锋,气宇横纸卷,常人难解的草书,更是神形慧然的代表,气与意同在,无标无杆,此不是虚妄,是实心之大神也。
再观郭先生的作品,意气独特,精神气质迥异而丰富,上传承古人的意与神的通达,今自成一家创新迤逦,必然曲高和寡,能承附精神而颠覆理念者必寡尔。
小辈仅观郭先生之皮毛,难覆多辞,冒犯之处,多多见谅,愿同共勉于先生。
晚辈董金刚敬上
2011 7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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