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奇珍明四家——榕溪园所藏明四家专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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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网-泉州晚报记者庄建平（图片由榕溪园提供）

【核心提示】

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史称“明四家”，为吴门画派代表画家。历史上，吴门画派在浙派之后迅速崛起，队伍之庞大，影响之宽广，史上无出其右。“明四家”作品，得其一幅，便为奇珍，专门收藏四大名家的作品更是多数藏家不敢想象的事情。泉籍书画家、鉴藏家康耀仁以十多年之研究，建立属于自己的完善的“明四家”研究系统，在“明四家”作品鉴藏中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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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藏之境
收藏市场第一线建立研究系统

   收藏“明四家”作品，对很多藏家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原来我也不敢奢想，更不要说要做专题收藏了”，谈及自己的收藏研究，康耀仁坦诚地说，这纯粹是多年积累的回报。目前，他在家乡惠安净峰镇依山面海，建立“榕溪园”，包括康耀仁工作室和康耀仁艺术馆两大部分。康耀仁介绍说，榕溪园藏有从唐代到清代的近200件名家精品，单是“明四家”作品就藏有近60件，仅次于上海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在国内居第三位。

   投资、收藏、研究，是艺术品收藏的三个层次。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从投资到收藏，已经是很不错的转变。而康耀仁对于“明四家”的研究，既属个人喜欢，也与其专业有关。他介绍说，以沈周为例，当初也是凭兴趣，买齐相关的书籍、画册，反复观摩，在没有能力判断真伪时，无条件地接受所有作品为真迹。“最关键的一条，是我经常亲临收藏市场第一线。没听说不亲临战场而成为将军的。”知识与实践并行，是鉴藏、研究不可或缺的两大关键条件。“当作品收集到足够量时，按照不同时期和品类排序，逐渐发现个别伪作，并以此延伸拉出了足够的证据链，最终发现几个伪作坊，这就如发现一个小偷，没想到揪出一个盗窃团伙。这让我既兴奋又惊恐，兴奋的是我的研究是前辈们不曾发现的领域，惊恐的是这些伪作居然堂而皇之地待在世界级的大博物馆，有的甚至是声名显赫的名作。”

   随着鉴藏的深入，担任中国书协维权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书协培训中心教授兼导师工作室导师的康耀仁，深刻感受到一个道理：不管研究哪个板块，一定要建立完善的作品系统。“在我的‘明四家’研究系统，沈周的框架业已完成，今后新发现的任何作品，搁在这个系统，改变的只是这个系统的数字，但不会改变结构。”他说，通过自己的系统即可知道，沈周创作的单件雪景山水，公藏仅有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画雪景并题》和天津美术馆藏《灞桥风雨图》，但近20年市场现身的却有8件之多，如当《峨峰踏冻图》出现时，无疑平添一件，从款式书风看，此作属最晚的一件。也就是说，通过系统，《峨峰踏冻图》的基本价值便体现出来。再如，《锦上添花图》虽然没有年款，但通过系统便知，这是沈周唯一的一件锦鸡题材作品，且创作于62岁。

辨别真伪
深挖文字图像信息串联起来推断

   收藏市场真伪参差，如何判断作品的真伪呢？康耀仁认为，每件作品拥有很大的信息量，关键是如何分辨并把握有用的信息，把他们连接起来，进行推断，最高级的鉴赏家，取证的时候犹如大法官，推断的时候犹如大侦探。以沈周《椿萱并茂图》为例，主体是椿萱，古称父为“椿庭”，母为“萱堂”。沈周是个孝子，51岁时其父去世，一直留家照顾母亲，这也是他多次婉辞出仕的理由。其母99岁去世后，他多次创作思萱题材以怀念母亲。但椿萱合图仅有两件，除了本作，另一《椿萱图》存于安徽博物馆。两作品技法相近，从款式书风判断，《椿萱并茂图》创作时间大约临近80岁，此时其父不在人世，与茂盛的椿树不符；从内容也看不到思萱语句，说明其母也必在人世。仅此两点，足可推断属应求之作。但此作不署上款人名号，说明求画者与沈周不熟悉，当是通过身边好友酬求的祝父母大寿的作品。

如何从作品中挖掘一些有价值的资料？康耀仁介绍说，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看：

一方面是文字。如文徵明的《赤壁赋书画合卷》，因为图文分开，尝试分类：1.文徵明作画友生跋赋，2.友生作画文徵明跋赋，3.文徵明自书自跋赋。通过上述分类，要做很多查找工作，也会延伸很多知识。之后确定89岁所作的《赤壁赋》仍有三件真迹流传于世，其一为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卷装改册，曾为清宫旧藏，缺最后的十九字。其二为上海博物馆所藏《后赤壁赋书画》，其三为榕溪园所藏此卷。但不论艺术性、完整性，榕溪园所藏无疑首屈一指。当然，这些都是基础，重要的是由此作牵引出重要的史实，明清所书的《赤壁赋》，均写成“冯虚……”，“……共适”，现行的高中课文版本也如此。但文徵明此卷却写成“凭虚”、“共食”，文徵明81岁前也不知道对错，便随明清大流。通过考查，知道苏轼原文曾经文徵明收藏，也书“凭”和“食”，结合多条线索，推出以下结论：1.这个谬误从元代开始逐字渐变，到了明代已然约定俗成而以讹传讹；2.至少在1550年，文徵明便已收藏苏轼原作，1550年之后，“凭”“食”二字是否用妥，是辨识真伪或年份的一个重要依据。
   另一方面是图像。图像可以用肉眼观察，奇怪的是很多人不用心观察作品本身，而是虚无缥缈的所谓“气息”和只能作旁证的材质做主要判断依据，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以唐寅为例，传世的唐寅山水都沿用南宋近景图式，而榕溪园所藏的唐寅《江山行旅图》却很特殊，呈现出北宋远景大山水的格式，虽然图式不一样，但图像的各种元素都证实了这是毋庸置疑的精品，《江山行旅图》的发现，既拓宽了人们对唐寅山水图式的认识，也为早期绘画在明代中期的延伸提供可靠的佐证，因此《江山行旅图》将是明代在绘画史上重要的作品。

四家风范
沈文唐擅画善诗书仇英技艺绝世

   “明四家”作品各有哪些特点？康耀仁介绍说，在“明四家”中，沈、文、唐三家，不仅擅画，且善诗书，而仇英在诗书的修养远远不及他们，故其画只题名款，不题年款，且多为文彭、文嘉代笔。但在对古典技法的传承上，仇英高于其他三位，因此，即使没有年款，但仍然可以通过画面元素判断真伪和创作时段。

   以榕溪园所藏的仇英作品为例，大多为中晚期作品，《春山游骑图》较早，有典型的文徵明“细文”风格，而松树的技法与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仙山楼阁图》相近，从画面看，还不具备早期绘画的元素，故当是仇英从周臣转师文徵明那段时期所创作。此时仇英尚未与项墨林、陈官深交。《游春图》和《庭院消夏图》人物表现相近，有早期绘画的特征，而林木具则有明显的文徵明晚年画风，故应是进入项墨林家观摩古画以后的作品，从技法看，《游春图》稍晚。而《骑游图》的人物具备典型的五代绘画元素，从松树、藤蔓、野花等配景的细腻、严谨、精丽的技法中透出文人画的妍雅温润，诸多因素足见此时仇英已经大量临摹了早期绘画作品，故应是仇英晚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