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5:58 编辑
女性形象與才藝研討會紀實
原本預定於台北故宮群芳譜特展展出期間舉行的「女性的形象與才藝」學術研討會延至6月30日,依舊吸引許多喜愛中國藝術的學者與研究生與會。
晚明青樓畫家馬守真的蘭竹畫
第一場「晚明青樓畫家馬守真的蘭竹畫」,發表人為台北故宮助理研究員許文美,她首先鋪陳馬守真所處的時代背景與藝術環境:明代的女性畫家在女性藝術史上非常活躍,而活動於晚明的妓女又佔據其中相當大的比例,其繪畫題材以蘭畫居多,並且因交遊範圍廣闊,易獲當時社會文士階層的指導,創作態度傾向遣懷,蘭竹畫既可映襯妓女們身處青樓卻心懷高潔的心態,又因技法簡易且創作時間短暫為妓女們相當偏好的題材,而創作質量過人的馬守真,其蘭竹畫有名於時,其個案研究,可藉之了解青樓畫家蘭畫的藝術特質、意涵及運用情形。
然後就馬守真16歲時的早期作品─〈蘭竹石圖〉的題款,欲證明其早年便以湘蘭別號展開妓女生涯,並推衍馬守真容貌雖非特別姣好但仍因出眾的才情,而能在當時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稱勝,並提出與花卉有關的別號有助於同業之間的競爭,進而以花卉作為其創作題材。此外,許文美根據此畫墨色濃淡與竹石處理等藝術表現,以及具吳派淵源文士聚集馬守真身處的金陵的背景,分析其與吳派繪畫的關係。並就目前所見馬守真的畫作分析其所受文徵明畫風的影響,並闡述其文人寫意畫畫風的傾向,應受到與之交好的蘇州文人張獻翼與 王?登的影響,同時再度證明文徵明蘭竹畫寫意風格對馬守真畫風的重要性。
許文美並進而就馬守真妓女身分與文徵明文士背景的差異,指出彼此蘭竹畫創作意涵與目的的不同,後者富含知音之意,乃文士間餽贈之用,前者則以之歌詠寄情,甚至傳情達愛。餘論部分則就馬守真詩作於晚明的多次出版與蘭竹畫的廣泛流傳,關注其在畫史上的定位。
明清士人的女性想像
第二場「明清士人的女性想像」,發表人為暨南大學歷史系系主任王鴻泰,其企圖從具體的歷史脈絡中去理解,有關女性的想像與情色意識的發展如何成為明清文人文化的重要內涵。舉出諸多史料與文獻,王鴻泰指出,中國傳統社會中,男女交往雖在倫理、社會文化體系中展現,但並非完全沒有感情的存在。針對明清士人如何在倫常中發展情愛關係,王鴻泰表示,青少年時著重肉欲,對象為陪伴其身旁的女性親友、俾女之流,年紀漸長則在家庭倫理基礎之上,或納妾或教養歌伎以經營生活情趣,明代文人喜愛發展追逐婚外情慾,將之視為風雅的行為,所以在當時成為社會的道德問題,並出現了勸戒文人的書籍文字。
文人認為好色與好淫不同,王鴻泰指出,其美色的爭逐表現在置俾女和遊藝青樓之上,出現文人集體對於伎女的品評與選美活動,即所謂譜名花而儷色(品評花案、定花案)-以花卉來為比賦伎女並且進行優劣的排比。文人並提出佳人的概念,而伎女成為佳人,被文人視為一種風範。這些現象乃肇因於明代中期才出現的女性美色品評意識,到了嘉靖時期,金陵(南京)伎女興盛成為明顯的社會風氣與文化,透過文字品評或選美活動,遊藝倡樓成為文人情欲與風雅的活動,文人在過程中尋覓知音。品評花案成為明代獨特的文藝傳統,定花案反映了當時美感品評的標準,女性成為觀賞的角色,選美活動被視為美好的風流雅事,社會各階層熱烈參與,影響層面甚廣,並發而為書籍文字,至此出版業與聲色行業合流,產生特定的利益,甚至引起政治關切。
<>
<>
<>
<>
<>
文人在品評花案時,容貌之外也描述氣質與才情,不完全只關注身體,王鴻泰繼續加以闡述,其看待女性與看待書畫一般,成為文人文化的重心,他們透過美人經營美感生活,追求不俗。品評花案在公共場域中進行,肉欲暫時被抽離,而提升至美感層次,成為獨特的社會儀式,其所賦予的新的道德範疇異於傳統婦德以及婦女在家庭內的角色,在倫理下,女性是從屬性的角色,賢妻良母是被禁錮在家中的,然由於品評花案的社會效應激烈,故而被政治機制取締。
文人極力開發美人的美感,以之超越世俗進入美感的境界,美人為美感生活的經營要素,就其而言,美人能解語,成為文人的對話者、心靈溝通的角色,是他們的知音伴侶,進而建構才子佳人的美好愛情世界,王鴻泰如此總結道。
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