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读到:“颓废是一种目光的疾病(disease of eye),一种艺术的窥淫癖之性强化。”(见卡米拉•帕格利亚《性面具》上27 页)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同意,颓废是一种现代发明,尽管窥淫癖未必一定属于现代。如此多床榻、沙发或圈椅间的裸体的确是“高度的倦怠”,要么她们已经是牺牲,正在等待一个原始秘教仪式的开始 。《黄金时代》或《做梦的特蕾丝》中的女主人公几乎属于纳喀西斯的变体,她们无论持镜自照还是闭目假寐,都在悄然朝向不由自主的变形过渡。那种拉康所谓“自恋用来包容欲望的形式的首要意义”或许不是艺术家的激情,而是入神状态中的另一个自我。当巴尔蒂斯说,凯西也可能是他自己,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难度在于为入神状态设境。严羽说:“诗之极致有一:曰入神。诗而入神,至矣,尽矣,蔑以加矣!”这理论同样适合于绘画。《山》是“一首处于山的位置的诗”,光和阴翳下的睡姿令人目乱神迷;而当我们的视线与《蒙特卡维罗风景》中那两个眺望者的视线交叉,就会发现“深穿其境”的灵视是广布于画面的,这内在目光的深处堆积起超越言表的更高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