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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草书《太湖纪游诗》

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5:50 编辑 林散之草书《太湖纪游诗》 钱睿思 对于如何评价林散之的草书,新闻评价喜欢说“当代草圣”,这当然是一个很响亮的名称,但是对于专业评价来说,我们也许需要了解得更加详细:林散之做出了什么贡献? 即便对于我这样一个研究了林散之将近20年的林散之爱好者来说,要回答这个核心问题,也会感到有些困难。因为对林散之的评价,涉及到如何看待书法体系的问题,还涉及到如何看待另外几个草书大家的问题。 如何看待书法体系,是一个绝对困难的问题,这主要涉及到书法几个主要因素的地位变化问题,譬如说,中锋的地位问题,如果我们认为中锋占据绝对地位,那么林散之自然是这个方向在20世纪的主要力行者、维护者。但是如果我们翻检一下清代书法,就会看到何绍基那些极其动人的行草书作,在这些作品面前,我们很难认为,侧锋是不重要的。如果上溯到《洛神赋十三行》、《温泉铭》、《柳公权兰亭诗》,我们甚至以为,这么多年,强调中锋,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虽然我们知道中锋是重要的,甚至在有些时候,强调中锋就是在挽救书法,但是侧锋毫无疑问也可以创造出绝对动人的作品,只是难度更大。如果这样看待书法史,那么林散之又成为一个眼光局限的保守主义者。如果研究林散之个人历史,那么,在1965年之前,林散之没有那么强调中锋的作用,他的书法写得很自然,但是水平不高。1966年,在看到王铎的草书杜诗卷后,他彻底转向了绝对中锋,接下来这么多年的所有变化,都没有离开“中锋”这个书法史上的大概念、王铎书法的小窍门。 至于如何看待历史上几位草书大家,那也是评价林散之的重要基础。林散之草书显然与王羲之草书联系不大,他还是延续了张旭怀素开创的大草书一路。这一路书法,与颜真卿有绝对关系,但是历史上延续这个路线的书法家其实很少,宋代黄庭坚是一位,但是到了赵子昂那里,却又转向了唐人书法,不敢迈出一步,这是很有趣的选择。我们研究一下黄庭坚,就会发现,他做出了超常的贡献,黄庭坚的草书是自然的,开放的,不修饰的,存在缺点的,但是格调高雅的。与之相反,林散之恰恰是一个精工的、收敛的、修饰的、几乎没优缺点的书法。林散之书法的格调不能算高,但是也不是俗书,林散之终身都害怕落入“俗书”行列,所以他最强调读书。如黄庭坚这样的读书人,倒是不会强调读书与书法的雅俗关系的,因为他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了。至于王铎,林散之也是佩服的,因为王铎的强项正好是林散之的弱项---笔力。王铎那种会横扫千军的笔力,是林散之梦寐以求的,但是林散之毕竟是一个书生,不是一个政治强人,所以在笔力上,他只能是书斋书法家中的强者。但是王铎书法的一些陈气,林散之却是清除了,这也是林散之不少作品可以得到人们倾心称赞的原因。 林散之草书被人诟病的最大问题,在于他重复书写相同文字的程次数,超过古今任何书法家。当然,这与他被迫应酬有关系,没有哪个古今大书法家,可以把一首唐诗写上100次,但是林散之可以做到。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无奈,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对现实的忍耐。但是无数次书写,可以导致其中出现几件精品,这是无疑的,但是大多数都是一般作品。书法在不断重复中,那些灵光一闪的东西,逐渐被林散之千锤百炼的书写替代,虽然耐看,精神上毕竟乏味。这个反复书写的传统,可以上溯到王铎,但是王铎也还是不断折腾变化的。当然,人们也可以问一下,你要求那么高,那么谁的草书好?我会说,董其昌。 在董其昌很多草书作品中,大多数因为不熟悉书写内容,写得很一般,但是,其中有那么几件东西,信手写来,有王铎、林散之不能够梦见的境界。王铎、林散之都太费力,董宗伯不费丝毫力气,这是看遍书法史得来的一点看法。 我们回顾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更好地确认《太湖纪游诗》这件作品有什么特点,毫无疑问,这是林散之全盛时代,1974年,书写最熟悉的内容。林散之写这个内容至少100次,但是我愿意说,这次展示的,一定是最好的几件之一。在这件作品中,中锋显得还有不少变化,使得这件作品在整个林散之作品中,透露出不寻常的意义。这件作品的一点生涩,一点非中锋,成为此作的最大亮点。如果将此作至于中国书法史中,这件不带任何习气的草书,可以代表林散之。 无论如何,在20世纪,需要动用黄山谷、董宗伯、王觉斯、何子贞来比较的书法家,似乎只此一位。这就是林散之地位的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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