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郭泰来画的是高端中国画 (王椿淳艺术评论)
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6:13 编辑
为什么说郭泰来画的是高端中国画
王椿淳
近来我一直着心于这样一个问题即:“象郭泰来这样难得数百年一出人物的画作,如何尽快获得合法化,从而尽快最终实现经典化?”而此前,我也已经向他本人发出了预警:可能会有严重的反对和质疑声音出现,意思是这一进程可能会遇上扰动。虽然郭泰来本人无所谓是否引发争论、引发什么样的争议,不过也表示有争议是好事,在争议中大家共同前进,共同把中国画向前推进。而我则坚持认为,郭泰来的绘画作品首先要获得“合法性”,也就是解决是不是骡子的问题,只有“合法化”然后才能得到“经典化”。一般中国民众自然是无暇于去计较分别什么国画西画,只要看了觉得画好则可;相对于那些浸淫国画为时不短的人们脑子里所形成的关于中国画认知的价值与趣味判断定势,倒反而显得纯粹了。进一步地说,中国画界之高端者向来讲究“自我作法”,制定自己的法律,去调整他者。法律自不是颁布即了事,则我觉得仍有必要写下此篇。
色彩与符号是中国画可以承载的趣味选择或形式要素
趣味差异导致看法。那种认为郭泰来画作是一种东拼西凑的杂和之作的骡子说,其产生的原因是复杂的,不作分析。事实上,不是他郭泰来画“偏”了,而是可能我们会受自己既有的趣味偏好引导而看偏。水墨不是中国画的全部禁脔,中国画并非天然就是只最适合水墨的。中国画使用色彩的一路从未中断过,尽管,我们一直来所接受并习惯了的色彩安排与郭泰来现在所安排的从原理上看以及实际视觉效果上看大有不同。但如果因此难以接受他丰富明艳的色彩安排而视之为悖离了“代表中国”的身份或中国画的“根本”,则完全是出于我们的色彩成见。色彩与符号化之于中国画,譬如一个中国人穿着打扮是西装夹克、举止动作不是传统的见面作揖而是西方式的握手问候,他仍然是一中国人---而依然有人会在心底里说“这人真不是中国人”,只是因为看不习惯或看不顺眼---譬如一个唐朝人会看不习惯咱们今天当代人的衣着和行为,然而无论是今天的人还是唐朝人不都一样被认定为中国人么?中国绘画历史上遭遇多此类现象,不过诸多画人为免去不必要的烦扰而以“托古改制”的方式来获得合法性进而确立经典性。董其昌是显例。黄宾虹的情况有不同,在五十年前虽被认为是国画,这是缘于材料工具以及“笔墨”等的认知,但长期无法获得经典化,主要是由于画法及趣味与时人差异过大而导致被边缘。郭泰来作品的基本构成并未脱离中国绘画的传统,所不同的是:在画面中,五色之绚美替代了水墨之简尚;此二者,只需看其各自是否运用到了极致、达到了高端,而岂可强分为高低。郭氏画作中,作为形式要素的色彩,没有沿袭中国本土传统用色安排而主要依据了西方色彩原理--这也是相当一部分观者一时无法适应和接受的原因;然而色彩及其原理并非是西方专属,恰如市场经济并不是西方专属同样的道理。人种有别,色无国界。有朋友在谈及郭画时提到了齐白石的黑白或红墨大色,的确,齐白老的黑红处理确实非一般人所能为。我相信,郭泰来一定已经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走了不同路线。依我看,其色彩对中国画创作中的介入,主要是借鉴了保罗·克利式的色彩音乐建构,当然也有康定斯基、米罗的部分营养。其实他所运用的色彩,反而与毕加索拉开了大距离,在理念上更倾向于马蒂斯,用自我的方式去“解放(中国画的)画面”使其呈放出异彩。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我认为可以界定为是对中国画的“色彩的重置进入”,是以前所没有发现过的,至少没有人能做得如此出色。这与我所正在从事探索的对中国画以“油性材料的替代”是完全不同的处理,虽然,他此前也用油性材料画了一批,所突出的同样仍然主要是色彩,以及“再符号化”的处理。关于他“再符号化”的处理,表观上普遍让人感觉到他似乎在向儿童般稚拙方向努力以求顺应中国画所追求的天真烂漫之效果,而实际上是对传统中国画的画面构成元素进行着再一次的转换,从而具备了二次象征的意义并成为对中国画运用符号学方法进行解读的二阶索引。有识之士可以从符号学的角度作更深入的阐释。
有人会竭力“抵抗”---在内心排斥、甚至于诟病他作品的色彩,以为那与中国画的精神相悖,那是大错特错了,恰如佛语所云破了此执又落彼执。如果只是心理上自动的反应尚属情有可原,这实际仍然主要是趣味差异所致;要是拿了倪云林黄公望徐渭八大等人的作品为标准件来贬斥郭泰来的作品,则一定涉及价值判断的问题。“五色令人目盲”“水墨为尚”是长期以来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几乎成为国人的集体意识。诚然,画不载道无以久远,而“道”譬如流水行而无碍,若以色为障魔则自己先已悖离了道,无复何言。其实他的色彩重置和“再符号化”处理,虽然赋予他作品以一种新的不同于传统中国绘画的价值,这已经属于极其难得,却还并不是他作品的主要价值所在。
至于拿天津农民画得怎么怎么好、浙江嘉兴农民被尊崇为“东方毕加索”等等,以此来质疑郭泰来画作的自由与纯粹性,其意义不大。农民画,一般地说来,狠难与中国画长期的传统建立有效的联系。从色彩的角度看,更多的是装饰性效果,它反而与西方的绘画与装饰传统更有接近之处,至少在视觉感受上如此。当然,如年画、水陆画等,也形成了自身的历史传统,但是无法向高端的绘画转化。这是我个人有限的经验,不一定对。当然这不是说那些农民画就没有可取之处。但至于说那样的画更“自由”“随性”什么的,也许只是观者自己的想象。农民画或民间画存在着天然的缺陷这个问题,格林伯格也曾经谈到过。对于中国画来说,“好”不能太泛化,否则历代众多贤者的苦苦探寻和创作,皆可一笔抹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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