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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库宁

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5:18 编辑 xin_321202071526578299434.jpg 上次,美国的一家大型博物馆试图为德库宁做一个回顾展,但总体而言并不怎么成功。1983年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这次鸿篇巨制让批评家们疲惫不堪。那次展览将这位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的250余件作品满满当当地挤在几间小展厅内。更让人费解的是,素描和雕塑被分别放在不同的展厅。此外,近作在展览上的比例较大,很多人感到愤愤不平(在他们的脑海里的是德库宁从1960年代到80年代早期的作品),认为艺术家更早创作的更具影响力的作品在这次展览上踪迹全无。   由退役策展人约翰·埃尔德菲尔德(John Elderfield)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策划的这次展览“德库宁回顾展”(De Kooning: A Retrospective)就没有步其后尘。诚然,本次展览规模也不小,而且仍有人觉得展品的陈列显得局促(在六楼各展厅中展出了将近200件作品),但却没有上次那么让人憋屈,而且在空间上,此次展览的作品终于有了喘息之机。1983年展览上那些缺席的大作[可谓战后艺术的里程碑式的作品,例如《粉红色的天使》(Pink Angels, 约1945)、《挖掘》(Excavation, 1950)、《女人1》(Woman I, 1950–52)和《复活节后的星期一》(Easter Monday, 1955–56)]在此次展览上都占据显位——足见策展人用心良苦。素描(虽然为数不多)也被穿插在了展览中,而且雕塑也和同时期的绘画一同出现,消除了此前按照作品媒介进行的任意区分,从而更加连贯地叙述了这位艺术家的创作历程。尽管现代艺术博物馆经常展出德库宁的近作,但近作应该是从其早期创作生发而来,不是突然从天而降。几个月来,展览策划方面的这些成功令德库宁在批评家中间好评如潮。几乎所有评论过这个展览的人都对德库宁大加褒奖,艺术家们更是对这次展览溢美不已。现代艺术博物馆对德库宁艺术创作的每个阶段的呈现都有条不紊,策展人对作品的布局既突出了德库宁四五十年代的巅峰之作,这样,不仅没有过分夸张,反而更突出了德库宁在不同时期,经历不同风格的时候一以贯之的审美追求。这样,观众就可以纵观德库宁的整个艺术历程了,而这是80年代中期的展览所不及的(那时候德库宁仍在世,并且依然活跃)。

本帖最后由 不系归舟 于 2015-11-29 15:18 编辑 然而,本次展览的意思并不是要说明:从50年代末,德库宁就开始反对作为一个符号的绘画的那种循规蹈矩和反复不已。如果这个展览真是为了体现这一点,那就应该包括更多杂志拼贴,而且德库宁那幅丑陋无比的《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1954)(这件作品现存于纽约纽伯格艺术博物馆)在德库宁50年代中期的那些“女性”绘画中的出现也合情合理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这次回顾展所体现出来的德库宁是大师。在展览的入口两边分别立着表现德库宁工作的巨幅照片,在其中的一幅上,德库宁正在近距离地在画布上奋战,另一张表现了德库宁退后审视自己的作品。他不是行动绘画的神使,不打算去传达粗狂的现代精神,从这两幅照片来看,他是运筹帷幄的天才,一丝不苟的创造,冷静独立的思考。此次展览的画册恰到好处,对每件作品的形式分析都不遗余力,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画册还收录了博物馆馆员的一些文章,分析了很多作品的图式发展过程。画册中充满了德库宁与前期,或者早期现代艺术家(例如杜桥、米开朗基罗、鲁本斯,和普桑)的比较,从而在艺术史上让德库宁根正苗红。   从此次展览上的照片和画册,再到展出的作品,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以鉴赏的眼光去仔细审视每幅画当中画家的个人历程——这当然正是德库宁通过其作品创造的最大成就。因此,我们会对画家的能力佩服不已,他往往通过颠覆明暗画法的程式,在笔触之间表现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强烈反差。在《阁楼》(Attic, 1949)这件作品中,他采用了黑色的细线条覆盖在白色的高光一般的颜色上,仿佛是一道光源选择性地照亮了其中的一些笔触。在《复活节后的星期一》中,德库宁也采用了同样的手法。他用画笔粘进一块一边是蓝色一边是奶油色的颜料,然后在画布上拖动画笔,从而创造出一种固定的笔触,其阴影效果(特别是从左上四分之一的角度来看)制造了一种有别于画布上颜料的真实立体特征的另一种立体感(例如,他用暗调子来表现颜色的突起,而按照明暗法,突出的部分应该是亮的)。   这种近距离的观看自有道理,不仅对于大幅手法抽象作品(gestural abstraction)而言(矛盾的是,这样的作品似乎需要观众在观看的时候保持一定距离),而且对于小型的作品也是如此,展览正是通过这些小件作品给观众带来了最大的惊喜。在创作于60年代中期的女性系列绘画作品中有一个玻璃展柜,其中展出了一些1969年创作的无题青铜作品,每件都不超过一英尺,而且表现的共同题材都是女性。在这次展览上也能看到表现调和(此处有商业化的意思——译者)的小品——在一件作品中,德库宁用可乐瓶子的形状作为陶土的模子,让这件作品从上到下鼓起来,用商品化的真实介入了再现的真实。青铜雕塑周围鼓起的范缝是铸造时用的两块范留下的痕迹,我们也可以从中看到铸造过程的重复。但是,这些作品也带有大量的工业痕迹。例如,德库宁把这些作品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时候,以非常奇特的方式将它们进行摆放并拍摄:在本次展览的画册上有这样的一幅照片,其中艺术家将他的这些雕塑摆放在一块岩石上,使它们看起来闪闪发光。在另一幅照片中,雕塑被排列安置在木板做成的“围栏”上,仿佛在等待被接走。这些作品具有一种不太可能的力量——似乎拼了命也要挣脱艺术家的掌心,而且在形式上也是如此:这批雕塑虽然采用青铜制作,但却并不具有青铜的闪闪放光的特点,仿佛要冲出某人的控制,就像用得溜滑的香皂很容易脱手。因此,这些作品仿佛是赞颂了《东西》(stuff)的古怪离奇。无论是形状还是表面,这些作品都证明了物质更为不稳定的一面:一个“人”懒散地躺在那里,好像是被扔掉的青铜鸡腿(或一堆粪)。在此类作品中,艺术家的手法消失殆尽,仿若流沙。目前展出的这些雕塑作品及60年代晚期的绘画是德库宁最为大胆彻底的创造:有时,对于材料,与其把玩于鼓掌之间,不如在迷狂中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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